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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t:       mandrake-cooker-i18n
Subject:    [i18n] [SPAM] =?ISO-8859-1?Q?=E7=A9=B7=E5=9B=BD=E7=9A=84=E6=A0=B9=E6=9C=AC=E5=8E=9F?==?ISO-8859-1?Q?
From:       Kouga <ncwhale () gmail ! com>
Date:       2006-12-24 2:36:18
Message-ID: 8186ed850612231836l53723c7do15eb20021086fd9 () mail ! gmail !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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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中期之后，中国经济在原有体制框架下的自主高增长动力实 \
际上已经衰竭，与此同时，地方政府赖以推动经济发展的金融资源被全部上收，这种情况下，引进外资便成 \
�为各地方政府维持本地经济增长的�   
  乎唯一可行的手段。除此之外，引进外资作为一种国家战略也受到了毫� \
  
  节制的鼓励。对地方政府官员个人来说，不惜一切引进外资是 \
�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这是90年代中期之后FDI快速增长的一个重 \
要背景。引资之风刮得最为炽热的长三角，地方政府甩卖式的竞争达到了非常惨烈的程度。苏州 \
�是中国吸引外资最为成功并将这个战略发挥到极至的榜�   
  �，为此，苏州获得了一系列的赞誉和政治上的奖赏，但苏州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很少有人提及。一份江苏省政府的内 \
�部刊物披露，苏州的土地开发成本为每亩20万元，但为了引进外� \
�，却将地价压至每亩15万元。恶性竞争的驱使下，周边的吴江、宁波、杭州地区只好将地价压到每亩 \
�5万元的超低水平。由于地处相邻，号称寸土寸金的上海也�   \
入了这种杀价竞争。在上海郊区，每亩土地的价�   
  �压至5-6万元。如此，就出现了GDP不断增长，但招商 �用地价� 
  �不断下滑的怪现象。在苏州昆山， 
  每亩工业用地的价� 
  
  �从01年的9.5万元降到02年的8万元，再降到03年的6万元。对这种降价，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一 \
�位负责人说，我们不降就失去竞争力。这位负责人显然是诚实的，但这种诚实却将中国FDI中的竞次逻辑暴露得相当彻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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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tachment #5 (text/plain)]

90
年代中期之后，中国经济在原有体制框架下的自主高增长动力实� \
�上已经衰竭，与此同时，地方政府赖以推动经济发展的金融资源被全部上收，这种情况下，引进外资便成 \
�为各地方政府维持本地经济增长的� \
乎唯一可行的手段。除此之外，引进外资作为一种国家战略也受到了毫� \
节制的鼓励。对地方政府官员个人来说，不惜一切引进外资是 \
�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这是90年代中期之后FDI快速增长的一个重 \
要背景。引资之风刮得最为炽热的长三角，地方政府甩卖式的竞争达到了非常惨烈的程度。苏州 \
�是中国吸引外资最为成功并将这个战略发挥到极至的榜� \
�，为此，苏州获得了一系列的赞誉和政治上的奖赏，但苏州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很少有人提及。一份江苏省政府的内 \
�部刊物披露，苏州的土地开发成本为每亩20万元，但为了引进外� \
�，却将地价压至每亩15万元。恶性竞争的驱使下，周边的吴江、宁波、杭州地区只好将地价压到每亩 \
�5万元的超低水平。由于地处相邻，号称寸土寸金的上海也� \
入了这种杀价竞争。在上海郊区，每亩土地的价� \
�压至5-6万元。如此，就出现了GDP不断增长，但招商 �用地价� \
�不断下滑的怪现象。在苏州昆山， 每亩工业用地的价� \
�从01年的9.5万元降到02年的8万元，再降到03年的6万元。对这种降价，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一 \
�位负责人说，我们不降就失去竞争力。这位负责人显然是诚实的，但这种诚实却将中国FDI中的竞次逻辑暴露得相当彻底。



FDI上的竞次虽首先表现在土地的甩卖上，但决不仅表现在土地上� \
�多数情况下，地方政府为了吸引外资，采取的都是组合性的竞次策略，意味不仅在土地上让利，还要 \
�在财政，甚至金融上补贴。同� \
�是长三角地区，零地价、送厂房、政府指定银行配套贷款(比例为1：1甚至


1：2)、五免十减半等政策倾销已经成为这个地区常见的引资组合� \
�有人形象地将此称之为政府的割肉比赛。当然，政府本身是� \
肉可割的，这些所谓肉其实都是本国人 \
�民的福利。以牺牲本国人民的福利换取FDI的观赏性指� \
�，对政府官员及FDI的投资者来说都是净收益，但对本国人民来说，则是纯粹的赔本买卖。




信息技术革命的强大渗透力、历史终结的想象，使上个世纪末期的这一次全球化浪潮获得了巨大的动力，其� \
远弗界的扩散性与上个世纪初期那一次全球化已不可同日而语 \
�。于是，借助资本流动、贸易及隐藏于其后的规则和制度的扩散� \
��资源全球化配置的市场理想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初现轮廓。多少有些巧合的是，这个澎湃而至的全球化潮 \
�流，与发端于80年代的中国转型在时空上重� \
汇聚，其结果是，资本和贸易的全球性布局，不仅作为一种背景，而且作为一种现实的力量，深深地卷入了中国的转型。换 \
�言之，中国的转型已经不再是关起门来的转型，而是一种包含了� \
��刻全球化内容的转型。中国正处于一部完全陌生的历史之中。作为一种独立于主权国家的自主力量，全球 \
�化深深地渗透进了中国转型的� 乎每一个层面。当十� \
年前对普通中国人来说还仅仅是梦想的汽车已然进入中国家庭，当中国人像世界公民一� \
�在第一时间分享着发生在遥 \
�远他国的新闻事件，当政府官员、学者、企业家熟练地谈论着国际惯例的时候，� \
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也� \
论是在个人层面还是在政府层面，我们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
�全球化已经成为中国转型中一种� \
形但却巨大的推动力量。这种在政府之外的重要力量，正是中国转型中一个非常值得观察的面向。� \
入WTO的4年之中，中国融入全球 \
�化进程也全速推进，在一片中国威胁和中国世纪的惊呼声中，中国作为全球化巨大受益者的形象也开始愈发清晰。




然而，事实果真那么确定� \
疑吗？经过学者和政府官员十数年诲人不倦的启蒙之后，"竞争"一词，终于成为中国人生活中的� \
�心词汇、经济哲学。一般的理解中，竞争是 \
�一个比谁更优异的竞优过程，其刺激创新、激励进步的作用� \
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理解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例外，相当多的情况下，竞争可能导致正好相反的结果。它不 \
�仅不能使竞争参与者变得更优异，而且会使他们放宽自己的道德� \
��束，不择手段，从而取得竞争优势。个人、团体间的竞争如此，国家间的经济竞争同� \
�如此。全球化时代 \
�，国家在经济竞争中获取竞争优势的办法大致有两种，一种是� \
大经济活动中的科技、教育投入，在增� \
本国人民福利的情况下，提高经济活动的生产率，而另外一种相反 \
�的办法则是，以剥夺本国劳动阶层的各种劳动保障，人为压低他� \
��的工资，放任自然环境的损害为代价，从而赢得竞争中的价� \
�优势。后一种办法被形象地称之为竞次(r �ace

to the
bottom)，即打到底线的竞争。顾名思义，在竞次的游戏中，比的不� \
��谁更优秀，谁投入了更多的科技，更多的教育，而是比谁更次，更糟糕，更能够苛待本国的劳 \
�动阶层，更能够容忍本国环境的� \
�坏，一句话，是比谁更有能力向人类文明的底线退化。以竞次手� \
��所获得的所谓竞争力，其内里是一个民族向道德野蛮状态的复归。




好一个打到底线的竞争，似乎正是90年代后中国的全球化实践的最佳隐喻。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 \
�，一直是中国某些经济学家津津乐道的所谓比较优势。与美国和日本比 \
�?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大约相当于它们的4%。对这� \
�悬殊的劳动力价� \
�差距，人们一般是将其当做与发达国家的某种天然差距坦然� \
以接受的，不仅如此，有些政府官员甚 \
�至还为此相当庆幸，似乎中国也终于有了某种不容剥夺的奇禀异赋。不过，仔细追究起来，这个低廉的劳动力价� \
�就并非那么天然和正常了。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26年 \
�之中，中国的GDP增长速度是发达国家的好� \
倍，但工资增长的速度却远远落后于这个幅度。(在中国，在体制内人员工资出现刚性增长的同时，数量庞大的底层劳动者 \
�群体的工资却在表现出罕见的粘性)

而在日本的经济快速增长时期，日本工资的成长速度比美国快70%� \
�到80年就已经与美国持平。从50年到80年，日本的工资追上美国用了30年；而从78
                
-04年，中国经济也高速增长了将近30年，工资却只有美国的4%。在制� \
业，中国的劳动力价� \
�甚至比90年代才开始快速增长的印度还要低10%(印度快速增长 \
�的历史比中国晚了10多年)。这实在相当让人费解。更让人费解的� \
��是，从90年代初期到现在(这是中国经济增长最快的一个时期)，在中国最发达的� \
江三角洲地区 �，民工的工资竟10年没有上涨。这不但对中国独步� \
��球的经济增长构成了刺耳的嘲笑，也确证了中国工资增长的某种不自然性。




如今这种工资与经济增长反向运动的现象，已经开始从中国最下层的民工那里蔓延到所谓的知识阶层。这� \
年，在中国经济过热的同时，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出现了明显 \
�的下降，05年初，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已经被打到了每月500-600� \
��的超低水平。一位在人才市场焦急寻找工作的河南财经大学的毕业生� \
奈地表示：这让人怎 �么活？。按照这种劳动力价� \
�趋势，再经过一个30年，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恐怕只会越来越� \
�。而中国世纪可能只是一段民族主义非理性亢奋所留下的历史笑柄。将经 \
�济不断增长、工资却停滞不前(甚至不断降低)的现象简单归咎于中国劳动力的� \
限供给禀赋是非常容易的，然而疑问在于，为什么人口密度远大于中国，内部市场潜力远 \
�小于中国的日本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呢？同� \
�的疑问还有，如果由数量惊人的农民直接转换而来的农民工确实� \
��在某种过剩的话，难道在中国人口比例中小得微不足道的大学 \
�生也存在� 限供给吗？很显然，劳动力� \
限供给的说法只是一套似是而非，� �本� \
法让人信服的肤浅说辞，是有人故意强� \
给大众的一种学术蒙昧。事实上，劳动力价� �从 \
�来就不是单纯的市场供求关系所决定的，而是政治、经济、社会、自然禀赋等多种� \
� 综合作用的结果。所以，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 \
�也并不是由什么自然禀赋所决定的， \
�而是由一种人为的制度在起作用。其中，政治制度的作用相当关键。




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劳动力被当做一种纯粹的自然资源在使� \
�，他们既没有集体谈判工资的权利，更谈不上在发达国家已经成为常规的各种社会权利(福利、保障等等 \
�)。在相当多的时候，他们的待遇甚至比毫� \
感情的自然资源都不如。起� \
�，保护环境的呼吁在中国是合法的，而保护劳动者权利的呼吁则是事实上不合法的。于是，作为 \
�分散的个体，在与资本的博弈中，他们的工资便成为所有成本中� \
��容易压缩的那一部分。我们看到，在中国经济增长尤其是90年代的经济增长中，中国劳动力价� \
�一直就 �被压缩在维持简单再生产的底线附近。在中国沿海地区，地方政府为了最大限度的迎合资本尤其是外资，在廉价馈� \
各种自然资源之余，也最大限度地压制劳工的各种自发 \
�和合理的诉求，以便人为地维持某种价� \
�竞争优势。这种人为的压制，极大地拖低了中国劳动力的基准价� \
�。如果按照某种可笑的教条，这种极不正常的价� �，会被视为不 \
�容亵渎的市场均衡价� �。但掀去覆盖在这个均衡价� \
�上的体制重压，我们就将发现，这个均衡价� \
�实际上一点都不均衡，它将在现在的水平上并向着现代社会的基本文明� \
� �准大大地上扬。在企业主和地方政府那里，工资是一种必须尽� \
�予以压缩的成本，而在劳动者那里，工资则是一种必须尽量扩� \
的福利，工资最终的价� �水平其实就是两种 \
�力量最后博弈结果。



这是一种典型的政治过程，而不是市场原教旨主义者们众口一词� \
�简单的市场过程。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在中国经济全速增长的整个过程中，这种博弈的最终结果，是中 \
�国劳动者尤其是底层劳动者的毫� \
保留的惨败。所以，在21世纪的最初� \
年中，当有人突然发现中国在全球竞争中的这个秘密，并将这个秘密当做中国的某种天然禀赋的 \
�时候，我们就很难不钦佩他们不求甚解、倒果为� \
的本领了。将一种政治过程的冷酷后果(劳动力价� \
�)当做一种自然禀赋并作为可资炫耀的比较优势欣然� \
以接受，当然 �早已不只是一种学术上的� \
能。应当坦率承认，有人已在公众意识中成功地塑� \
了一个神话，使我们误认为---我们面临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如果我们的人民不延长工 \
�作时间、不降低工资要求、不降低保障水平，他们就会面临失业� \
��危险。而实际情况是，中国的低工资更多的是国内分配严重不均衡的一个结果，它既非国际竞争的结果， \
�也非自然禀赋所致。低廉的劳动力价� \
�固然可以在全球竞争中赢得有限但非常脆弱的比较价� \
�优势，也可以� 为外汇储备的扩� \
、贸易的增长而为国家赢得某种强大的形象 \
�，但这种以牺牲人民福利，降低社会伦理� \
�准为代价来换取所谓国家竞争力的办法，是一种典型的竞次。难怪有西方评论家惊呼：中国正在摧毁资本主义！




显然，他并不是惊奇于中国的竞争力，而是惊奇于我们竟然能够� \
�此轻而易举地逾越现代资本主义的伦理底线，向着野蛮、冷酷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倒退。对这个结论，只 \
�要看一看工厂中远远高于正常水平的工伤死亡率、远远超过正常� \
��平的工作时间，就丝毫也不会怀疑了。或许，正是凭借这种野蛮的力量，我们才能让它的老牌资本主义对 \
�手不寒而� �。然而，野蛮的力量毕竟是野蛮的，它不可能与文明� \
��力量做长久的赛跑。人力作为一个民族国家最重要的生产要� \
，实际上是一个国家竞争力的� �本。一个国 \
�家将人力资源打压至简单再生产的底线，就像一个工厂不提折旧费用一� \
�荒谬。它纵然可以创� \
短期超常的产出，但决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中国虽 \
�然有超低的劳动力价� �，但如果考虑生产率� � \
，在劳动力密集型制成品方面，创� 同� �多的制� 业增� 值， \
美国的劳动力成本仅仅相当于中国的1.3 \
倍，日本相当于中国的1.2倍。而如果与韩国比较，中国的劳动力� \
�本甚至比韩国还高20%。这意味着，中国用相当于美、日将近1/25的微薄工资换来的仅仅是非 \
�常微弱的劳动成本优势。这个优势随时可能被其他� � 所抵消。



全球化的竞争环境中，中国采取的竞次姿态是全方位的，这在
FDI上也表现得同� \
�突出。自改革开放以来的20多年中，中国已吸收的FDI达到5000亿美元，这个数字是战后50年间日本吸收FDI的10倍。与此同时，中 \
�国自02年之后开始超过美国，成为年度吸收FDI的全球� \
军。有人宣布，中国已经成为世界FDI一个巨大的磁极。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在短时间中超越世界资 \
�本主义的首都美国，的确是非常令人吃惊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将此看成中国势如� \
�竹的全球竞争力的一个明证而甘之如饴的。但正如我们在低工资中所发现的秘密一� \
�，中 �国傲视全球的FDI之中也同� \
�隐藏着巨大的代价。除了低工资的吸引之外，全球FDI蜂拥而至的另外一个原� \
是，中国各地方政府以竞次方式对自然资源、环境、市场 \
�，甚至是政府税收的甩卖。



了解了中国FDI的真实内容，就不会对下面这� \
�一个事实感到惊讶了：在中国所有城市中，FDI雄踞首位、GDP排名全国第四的苏州市，在多项衡量居民富裕水平的 \
�指� �上竟然落后于远处中国内陆的成都市。中国FDI在增进本国人民福利水平上的作用由此可见一斑。更� \
重要的是，FDI在未来影响本国居民收入上的负效应可能还 \
�远远没有显示出来。� \
为土地、自然资源可能在未来产生的现金流收益都在通过GDP在源� \
�不断地外流。把财富带走，把GDP留给中国，这就是竞次逻辑下FDI的另 \
�外一面。学者曾对FDI的效果做出过某种宏观估计，如果假定FDI的� \
��资收益为10%，主要由FDI形成的国家外汇储备的投资收益为3%，那么中间这7个百分点 \
�的投资收益率差距，将意味着资本效率的重大损失。



中国与日本一� �，是储蓄率奇高，资本相当丰富的国家，但中国� \
�改革开放26年当中吸收的FDI不仅相当于日本战后50年的10倍，而且还在年度数字上超过储蓄率 \
�低得可怜的美国，这实在是一个相当让人诧异的事实。这除了证� \
��中国存在惊人的资本浪费之外，证明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中国节节升高的FDI是一个政治选择，是一个 \
�非理性的体制做出的非理性的经济选择(虽然它对官僚体系的利益来说是一种理性选择)。可笑的是，这种政治选择仅仅制� \
出了一些可以唬人，可以炫耀的FDI数据， \
�而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国民福利的净损失。既然是体制的选� \
��，那么，只要这个体制不变，这种竞次战略不走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就很难回头。学者在� \
�究了一些地方政 \
�府05年的经济计划之后发现，引进外资被普遍提升到经济发展生� \
�线的高度。在改革时期，向中央政府争取项目、投资，一直是地方政府官员发展经济首要的议事日程， \
�90年代中期之后，FDI为这种� \
统思路开辟了另外一条捷径。如果说前一条路导致巨大的投资浪费的话，那么后者则是洞开了财富的输出之门。




我们不能怪国际资本太狡猾，太贪婪，只能怪自己太愚� \
�。这个体制的独特优势仅在于，它可以未经国民允许就慷慨地牺牲本国国民的福利，这显然不是一种荣耀。而资本 \
�总是流向那些劳动力价� \
�最低廉、政府保证剥削力度最高的地方(包括对自然环境的剥削)。毫� \
疑问，闻利起早的国际资本是非常欢迎这种体制的，所以，他们乐于用最 \
�廉价的赞扬满足我们炽烈的虚荣心。中国在全球化竞争中的竞次手段，远不止于人为压低的工资价� \
�，也远不止于土地收益、财政收益的� 送。对环境� \
�坏的容忍，对自然 \
�资源的消耗性开发，对本国市场的让渡，对本土经济的歧视等等� \
��都是这种竞次方式的体现。有太多的证据表明，在中国赢得世界工厂美誉的同时，中国的环境� \
�坏、能源 �消耗率、自然资源消耗率都已经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而这，正是世界工厂得以� \
定的基础。



在这个星球上，人们可能只见过赖账不还的发展中国家，却很少见到像中国这� \
�奢侈和大方的穷国。在时代，中国曾经以赔本赚吆喝的方式大肆支援第三世界，在今 \
�天，中国以同� �的方式� \
私地补贴着国际资本。这真是一种绝妙的历史雷同。在这种历史雷同中，我们看到的是中国某种� \
�心体制和文化的历史延续---一种一贯歧视、 \
�压抑本土自主民间力量的体制和一种政府中心主义的战略文化。� \
��球化时代，一个国家的竞争力主要体现在这个国家的企业所具有的竞争力上，作为一种游离于政府之外的 \
�力量，企业比政府力量更容易跨越民族国家的边界。跨国企业巨� \
��在全球化中越来越显赫的作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在整个转轨时期，尤其是90年代，中国在全球 \
�经济竞争中一直固守着一种政府中心主义的战略姿态。这种战略� \
��一个国家的政府而不是一个国家的企业和人民作为竞争的主体。政府中心主义，作为中国内部全能政府体 \
�制的延伸，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结果。它要求将最大限度的财力集中在政府，以形成某种调控能力和塑� \
某种名不副实的指� \
�形象，中国以政府控制为基础的汇率制度所形成 \
�的庞大的外汇储备，以政府廉价出卖资源为手段所获得超高的FDI� \
��以压低人力工资和财政补贴所刺激的出口能力，以及在政府投资为主强行拉动的经济增长率等等，都 \
�是这种政府中心主义战略的结果。毋庸置疑，所有这些的确都为中国创� \
一个完美国际形象提供了数据上的支持，但同� \
�毋庸置疑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在相当程度上是以本 \
�土企业的衰弱和人民的贫困为代价的。



如果仅仅是国家好像具有了某种竞争力，而企业变得衰弱，人民� \
�得贫困，那么这种所谓国家竞争力就只能是一种昙花一现的假相。经济发展的本来目的是让人变得昂贵起 \
�来，而伴随着中国高速增长，人却变得越来越贱，越来越廉价，� \
��种事实显然是对经济发展的一种扭曲。或许，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对于一个经济人似的国家官僚体系来 \
�说，要想获得了某种跨越民族国家范围的巨大寻租利益，蓄意维持一个贫困的底层和一群毫� \
竞争力的企业，就是它们所必须做的。与其他国家相反，中国不仅没有保护本 \
�国市场尽量只面向本土企业开放，反而利用各种手段抑制本土尤其是本土民间企业。这使得本土企业� \
法充分利用本土市场所给予的宝贵的成长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号称拥 \
�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中国，在长达26年的时间中却没有成长出一家国际巨头的重要原� \
之一。



在中国苏州，这个与全球化融合得最为彻底的中国东部沿海城市� \
�四家曾经在80年代中国市场上非常知名的本土家电企业(被称为四小名旦)，如今已经悉数销声匿迹， \
�其中最为知名的一家如今在� \
门面房出租苦苦度日。中国商务部05年发表的一份报告承认：中国 \
以市场换技术的初衷没有达到，跨国公司在中国已显露垄断苗头。但中国 \
�商务部显然不会承认，跨国公司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是中国官僚� \
��系蓄意削弱本土民间企业竞争力的结果。全球化的经济力量不过是主动利用了中国体制的这个天然缺陷罢 \
�了。或者说，这是全球化力量利用各国的体制禀赋(而非自然禀赋 \
)主动进行的一次全球配置。显然，跨国资本全球化配置在中国的试验是一次成功的经典之作。很难想象 \
�，在全球化的激烈角逐中，由不满的劳工+低技术为主要构成要� \
的中国企业能够具备什么真正的竞争力。以这� \
�原始的竞争力，中国恐怕只有能力向非洲出口资本主义。 \
�事实上，这种竞争力的匮乏已经充分地表现在中国的贸易上。改� \
��开放以来，中国的贸易总额迅速攀升，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表明，到03年，中国的进出口额已经跃升为 \
�世界第四，世界第三。但伴随着贸易总额超高速增长的一个奇怪现象是：中国出口产品价� \
�不断降低，进口产品价� �不断上升。进口产品价� \
�上升而出口产品价� �下降被认 \
�为是贸易条件恶化的典型症状。有统计表明，02年，日本对华出口产品价� \
�比90年上升了3%， 而对华进口产品价� \
�则大幅下降了18.4%。仅此一项，日本每年从 \
�对华贸易中节省将近200亿美元。与此形成对比的一个景象是，在� \
��国华南的一家出口工厂中，电扇、榨汁机、烤面包机的平均批发价� \
�从10年前的7美元下降到03 \
�年的4美元。该厂的一位负责人感叹到，只有最廉价者才能生存下来。




中国贸易条件不断恶化的事实，在表面上看，仅仅是中国从不断增长的贸易中获得了越来越少的利益，而深层所表现的则是这� \
�一个相当符合逻辑但却令人不安的现实：中 \
�国企业的相对竞争力不仅没有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上升，而是在不断下降。以跨国公司为� \
�志的全球化力量对中国转轨的深度卷入，在中国塑� \
了一种新的经济� �局。一方面 \
�，跨国资本利用品牌和文化影响力� \
据中国少数富人和中产阶级的绝大部分消费能力。富人和中产阶� \
�是中国最具有消费能力的一个群体，而跨国资本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某 \
�种文化内容，是最能够满足他们的品牌追求以及身份确认要求的。作为全球化的� \
�心意识形态，消费主义首先是从意识上，然后才是从经济上将中产阶级从民族国家内部分 \
�离出去，从而成为世界的中产阶级。所以，跨国资本一旦� \
据了他们的消费能力，实际上就将中国的市场从民族国家的内部转移出去，变成了世界市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 \
�，本土技术简单、生产率低下的制� \
业，由于全球性的生产过剩所导致的激烈竞争被跨国资本成功地� \
�入全球生产体系，为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体系提供简单的组装、� \
工 �、零部件生产等。于是，中国的底层劳动者实际上也就变成了世界经济体系的底层。




很清楚，中国的阶层分化已经与世界性的阶层分化更� \
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借助于本国政治体制和国际资本的双重力量，中国庞大劳动者的底层地位也将更� \
稳固。这� �， �单一民族国家的经济体系由于全球化力量的嵌入而 \
遭到了裂解。中产阶级的消费需求对应的是国际资本的供给，而本土制� \
业却由于� 法掌握最终的销售� 道被变成了跨国 \
�资本的组装车间。对跨国资本来说，这� \
�的组装车间世界各地到处都可以找到，他们随时可以挑选他们认为成本最低廉的地方。这就是说，中国的制� \
业面临的不仅是本国 \
�同行的竞争，而且也面临世界范围内的激烈竞争。这种竞争为跨� \
��资本最大限度压缩这些组装车间的利润提供了借口和现实的可能。当本土最大的消费需求� \
法转变为本土 �产业的合理利润的时候，产业的竞争力的升级是� \
�本� 法想象的。换言之，他们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能维持简单再生产并被固定在世界经济体系价值链的低端而� \
法向 �上游移动半步。



然而，这并不是这种� �局最为严重的后果。更� \
严重的后果在于，这些为中国提供了最多就业机会的本土制� \
业(也包括其他产业)，由于生存艰难、利润微薄而� 法提升 \
�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从而使他们陷入贫困陷阱。这是中国宏观经济经常表现为内需不足的重要原� \
之一。内需不足就必须扩大外需，增� \
外需就必须和其他穷国竞争，这种 \
�竞争又导致不断压低工资以及其他成本，而这反过来会进一步导致内需的萎靡。这显然是一个难以自拔的需求陷阱。




从社会结构上看，全球化力量的涉入，在二元结构上的基础上进一步� \
剧了中国社会结构的断裂，中国已经� \
法通过本土产业结构转型的� 导作用推动社会结构的整合和转 \
�型。一个消费不能渐次向下层移动的断裂社会，其经济的长期增� \
��潜力是非常值得怀疑的。一个合理的推断是，蜂拥而至的全球化力量可能促进了中国的短期经济增长，但 \
�却阻断了中国的长期发展之路。改革开放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官� \
��体系就一直奉行着抑制本土经济尤其是本土民间经济发展的政策。在� \
法平等分享金融、土地等要� 资源 \
�的情况下，中国大量的本土企业要么与官僚体系结盟，形成一种� \
��元化、短期化的战略文化，要么持续挖掘廉价劳动力这个惟一的优势并将其发挥到极致。这两种情况都不 \
�可能形成长期的企业竞争力。



除了抑制本土经济之外，中国对外资却给予了税收超国民待遇，� \
�也使得本土企业长期处于极其不利的竞争位置。中国对本土草� \
�企业的歧视之深与对外资企业的优待之多 \
�，形成了非常显明的反差。一个最广为人知的例证是，外资的税收优� \
在延续了20多年之后，仍然� 法取消。



对此，中国的财政部长金人庆深感� \
奈。在一次会议上，他明确表示了他的不满：目前外资企业所得税率不到15%，而中资企业为33%，这完全是不平等嘛，WTO框 \
�架下，不说给中资企业优� \
，至少要一视同仁，这才是国民待遇。我觉得，现在为中资企业� \
�话的人太少了，而为外资企业说话的人太多了。但金人庆可能不明白，在这种 \
�独厚于外资企业的怪现象背后，是全球化官僚在中国的崛起。全� \
��化官僚是那些熟悉国际惯例，具有全球化视野，在意识上与跨国公司有着深刻认同的民族国家的官僚。如 \
�果范围更� 宽泛一些，全球化官僚还应该包括那些对中国官僚系� \
��有着深刻影响的学术团体。这些官僚未必与跨国公司有着直接的利益牵涉，但是与跨国资本家阶层有着深 \
�刻的文化认同。正是由于这种文化和意识上的认同，全球化官僚� \
��不知不觉地偏袒国际资本，而这才是全球化真正的力量所在。



跨国公司的全球化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的力量，更是一种文化力量� \
�隐性的文化力量要比外显的经济力量强大得多。01年，主管中国证券事务的中国证监会，竟然要求IP \
�O、再融资时，必须由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补充审计。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固然� \
假成风，不� �信任，但四大(国际会计事务所)也同� �可能� \
假。将制度建设的失败归罪于 �国内会计事务所并� \
以歧视性政策，当然是相当荒谬的。而其中反� \
的则是中国全球化官僚骨子里的一种文化自觉。早就有美国学者观察到，多数国家和城市中，具有全球 \
�意识的官僚和政界人士的力量已超过提倡民族经济的一方，这种� \
��在中国充分浮现出来的力量，就是金人庆感受的那种(替外资说话)的� \
形力量。



更� 重要的是，要记住国际资本与一个腐败的政治体制是非常容� \
�相互腐蚀的。与中国企业相比，虽然国际资本普遍具有(在母国培养的)更� \
健康的企业文化和商业伦理 \
�，但利益所诱，所在国腐败的政治文化所驱，同流合污在所难免� \
��有迹象表明，跨国资本为了经济利益已经越来越广泛地卷入了中国的政治腐败案件。中国政治级别很高的 \
�建行行长� 恩照的腐败丑闻即是其中一例。完全可以预计，这种合谋在中国将会变得越来越频繁。� \
�外令人担心的是，只要他们愿意，跨国资本的政府俘获能力要比中国本 \
�土企业强大得多。如果这种系统性的勾结真的成为现实，那么，� \
��国的官僚企业利用国家权力入股可能还能分得一杯羹，而中国本土的草� \
�企业就将被置于一种完全失去话 �语权的危险的依附地位。



这意味着，中国本土企业将被彻底固定在利润最微薄的价值链的� \
�底层。下面的数据可以直观告诉我们价值链最底层企业的依附境遇究竟是怎么回事：03年中国出口了5 \
�3亿双鞋(相当于为世界上每个人生产一双鞋)，但中国企业可以获� \
��的利润仅仅是总利润的20%，其余80%的利润都被拥有品牌和销售� \
道的发达国家厂商所获得。 �按照摩� \
�士丹利一位经济学家的说法就是，中国仅仅得到了一点面包屑而已。在中国本土企业由于缺乏竞争力而逐渐被逼至了附� \
值极低的世界价值链低端的同时，外资却 �� 据了中国附� \
值极高的价值链的出口高端。93年之后10年中，工业机械的出口总� \
��增长了20倍，而其中外资企业的出口比例从35%跃升到接近80%。同时，在 \
�最能体现附� 值的计算机及外围设备的出口中，外资企业� \
据的比例更是达到92%的绝对比例。其他高新技术的情况也基本如此。外资在中国出口中的超高比例，与其他 \
�后发工业化国家如韩国、泰国等国的情况相比，相当的不寻常。



有� �究者由此认定，中国已经出现了外资替代效应。即正规制� \
业被外资取代的情况。如此看来，中国不过是一个为外资提供廉价劳动力、廉价土地、有着超低环保� \
�准、 �超低社会责任� \
�准的生产基地。总之，90年代之后，由于在全球化浪潮中选择了� \
�进的竞次战略，中国已经成为国际资本正在构建的全球经济体系中一个最廉价、最庞大 \
�的中转站。这大概就是中国作为一个大陆型经济体但外贸依存度却奇高� \
比的背后原� 。



然而，正当许多不求甚解的经济学家为中国的自由贸易所取得的� \
�大成就而陶醉的时候，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一项最新� \
�究却给他们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 �个� \
�究得出的结论是：穷国的贫困并非由于缺乏自由贸易，� \
为贫穷国家的外贸依存度已超过40%

---远远高于富裕国家的平均水平。这等于说，外贸依存度奇高所� \
�明的，可能并不是这个国家贸易的发达程度，而是这个国家的贫穷程度。



中国独特体制有这� \
�一种功能：它可以将全球经济竞争的压力向内转移并转移给它的� \
��层人民，而在国家层面上维持一种强大的形象。个中奥妙，是长期生活在西方国家的 \
�人们所难以理解的。所以，在中国凭借各种强劲的指� \
�引得观者如云，并博得阵阵惊叹的时候，它实际上可能是在表演一套魔术。不过，在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方功夫之 \
�后，我们也开始渐渐露出了最大的� \
�绽，那就是：我们有一个庞大得惊人的底层人口和一群毫� \
竞争力的本土企业。这正是是我们在全球化图景背后，看到的另外一个中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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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是什么东西？？


[Attachment #6 (text/html)]

<p><br>90 年代中期之后，中国经济在原有体制框架下的自主高增长� \
��力实际上已经衰竭，与此同时，地方政府赖以推动经济发展的金融资源被全部上收，这种情况下，引进外资便成 \
�为各地方政府维持本地经济增长的� \
乎唯一可行的手段。除此之外，引进外资作为一种国家战略也受到了毫� \
节制的鼓励。对地方政府官员个人来说，不惜一切引进外资是 \
�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这是90年代中期之后FDI快速增长的一个重 \
要背景。引资之风刮得最为炽热的长三角，地方政府甩卖式的竞争达到了非常惨烈的程度。苏州 \
�是中国吸引外资最为成功并将这个战略发挥到极至的榜� \
�，为此，苏州获得了一系列的赞誉和政治上的奖赏，但苏州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很少有人提及。一份江苏省政府的内 \
�部刊物披露，苏州的土地开发成本为每亩20万元，但为了引进外� \
�，却将地价压至每亩15万元。恶性竞争的驱使下，周边的吴江、宁波、杭州地区只好将地价压到每亩 \
�5万元的超低水平。由于地处相邻，号称寸土寸金的上海也� \
入了这种杀价竞争。在上海郊区，每亩土地的价� \
�压至5-6万元。如此，就出现了GDP不断增长，但招商 �用地价� \
�不断下滑的怪现象。在苏州昆山， 每亩工业用地的价� \
�从01年的9.5万元降到02年的8万元，再降到03年的6万元。对这种降价，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一 \
�位负责人说，我们不降就失去竞争力。这位负责人显然是诚实的，但这种诚实却将中国FDI中的竞次逻辑暴露得相当彻底。 \
</p> <p>FDI上的竞次虽首先表现在土地的甩卖上，但决不仅表现在土 \
地上。多数情况下，地方政府为了吸引外资，采取的都是组合性的竞次策略，意味不仅在土地上让利，还要 \
�在财政，甚至金融上补贴。同� \
�是长三角地区，零地价、送厂房、政府指定银行配套贷款(比例为1：1甚至 \
<br>1：2)、五免十减半等政策倾销已经成为这个地区常见的引资组� \
��，有人形象地将此称之为政府的割肉比赛。当然，政府本身是� \
肉可割的，这些所谓肉其实都是本国人 \
�民的福利。以牺牲本国人民的福利换取FDI的观赏性指� \
�，对政府官员及FDI的投资者来说都是净收益，但对本国人民来说，则是纯粹的赔本买卖。 \
 </p>
<p><br>信息技术革命的强大渗透力、历史终结的想象，使上个世纪末期的这一次全球化浪潮获得了巨大的动力，其� \
远弗界的扩散性与上个世纪初期那一次全球化已不可同日而语 \
�。于是，借助资本流动、贸易及隐藏于其后的规则和制度的扩散� \
��资源全球化配置的市场理想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初现轮廓。多少有些巧合的是，这个澎湃而至的全球化潮 \
�流，与发端于80年代的中国转型在时空上重� \
汇聚，其结果是，资本和贸易的全球性布局，不仅作为一种背景，而且作为一种现实的力量，深深地卷入了中国的转型。换 \
�言之，中国的转型已经不再是关起门来的转型，而是一种包含了� \
��刻全球化内容的转型。中国正处于一部完全陌生的历史之中。作为一种独立于主权国家的自主力量，全球 \
�化深深地渗透进了中国转型的� 乎每一个层面。当十� \
年前对普通中国人来说还仅仅是梦想的汽车已然进入中国家庭，当中国人像世界公民一� \
�在第一时间分享着发生在遥 \
�远他国的新闻事件，当政府官员、学者、企业家熟练地谈论着国际惯例的时候，� \
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也� \
论是在个人层面还是在政府层面，我们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
�全球化已经成为中国转型中一种� \
形但却巨大的推动力量。这种在政府之外的重要力量，正是中国转型中一个非常值得观察的面向。� \
入WTO的4年之中，中国融入全球 \
�化进程也全速推进，在一片中国威胁和中国世纪的惊呼声中，中国作为全球化巨大受益者的形象也开始愈发清晰。 \
 </p>
<p><br>然而，事实果真那么确定� \
疑吗？经过学者和政府官员十数年诲人不倦的启蒙之后，&quot;竞争&quot;一词，终于成为中国人生活中的� \
�心词汇、经济哲学。一般的理解中，竞争是 \
�一个比谁更优异的竞优过程，其刺激创新、激励进步的作用� \
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理解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例外，相当多的情况下，竞争可能导致正好相反的结果。它不 \
�仅不能使竞争参与者变得更优异，而且会使他们放宽自己的道德� \
��束，不择手段，从而取得竞争优势。个人、团体间的竞争如此，国家间的经济竞争同� \
�如此。全球化时代 \
�，国家在经济竞争中获取竞争优势的办法大致有两种，一种是� \
大经济活动中的科技、教育投入，在增� \
本国人民福利的情况下，提高经济活动的生产率，而另外一种相反 \
�的办法则是，以剥夺本国劳动阶层的各种劳动保障，人为压低他� \
��的工资，放任自然环境的损害为代价，从而赢得竞争中的价� \
�优势。后一种办法被形象地称之为竞次(r �ace  <br>to the \
<br>bottom)，即打到底线的竞争。顾名思义，在竞次的游戏中，比的 \
不是谁更优秀，谁投入了更多的科技，更多的教育，而是比谁更次，更糟糕，更能够苛待本国的劳 \
�动阶层，更能够容忍本国环境的� \
�坏，一句话，是比谁更有能力向人类文明的底线退化。以竞次手� \
��所获得的所谓竞争力，其内里是一个民族向道德野蛮状态的复归。 \
</p> <p><br>好一个打到底线的竞争，似乎正是90年代后中国的全球化实践的最佳隐喻。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 \
�，一直是中国某些经济学家津津乐道的所谓比较优势。与美国和日本比 \
�?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大约相当于它们的4%。对这� \
�悬殊的劳动力价� \
�差距，人们一般是将其当做与发达国家的某种天然差距坦然� \
以接受的，不仅如此，有些政府官员甚 \
�至还为此相当庆幸，似乎中国也终于有了某种不容剥夺的奇禀异赋。不过，仔细追究起来，这个低廉的劳动力价� \
�就并非那么天然和正常了。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26年 \
�之中，中国的GDP增长速度是发达国家的好� \
倍，但工资增长的速度却远远落后于这个幅度。(在中国，在体制内人员工资出现刚性增长的同时，数量庞大的底层劳动者 \
�群体的工资却在表现出罕见的粘性)  \
<br>而在日本的经济快速增长时期，日本工资的成长速度比美国快7 \
0%，到80年就已经与美国持平。从50年到80年，日本的工资追上美国用了30年；而从78 \
<br>-04年，中国经济也高速增长了将近30年，工资却只有美国的4%。在制� \
业，中国的劳动力价� \
�甚至比90年代才开始快速增长的印度还要低10%(印度快速增长 \
�的历史比中国晚了10多年)。这实在相当让人费解。更让人费解的� \
��是，从90年代初期到现在(这是中国经济增长最快的一个时期)，在中国最发达的� \
江三角洲地区 �，民工的工资竟10年没有上涨。这不但对中国独步� \
��球的经济增长构成了刺耳的嘲笑，也确证了中国工资增长的某种不自然性。 \
 </p>
<p><br>如今这种工资与经济增长反向运动的现象，已经开始从中国最下层的民工那里蔓延到所谓的知识阶层。这� \
年，在中国经济过热的同时，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出现了明显 \
�的下降，05年初，中国大学毕业生的工资已经被打到了每月500-600� \
��的超低水平。一位在人才市场焦急寻找工作的河南财经大学的毕业生� \
奈地表示：这让人怎 �么活？。按照这种劳动力价� \
�趋势，再经过一个30年，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恐怕只会越来越� \
�。而中国世纪可能只是一段民族主义非理性亢奋所留下的历史笑柄。将经 \
�济不断增长、工资却停滞不前(甚至不断降低)的现象简单归咎于中国劳动力的� \
限供给禀赋是非常容易的，然而疑问在于，为什么人口密度远大于中国，内部市场潜力远 \
�小于中国的日本没有出现这种现象呢？同� \
�的疑问还有，如果由数量惊人的农民直接转换而来的农民工确实� \
��在某种过剩的话，难道在中国人口比例中小得微不足道的大学 \
�生也存在� 限供给吗？很显然，劳动力� \
限供给的说法只是一套似是而非，� �本� \
法让人信服的肤浅说辞，是有人故意强� \
给大众的一种学术蒙昧。事实上，劳动力价� �从 \
�来就不是单纯的市场供求关系所决定的，而是政治、经济、社会、自然禀赋等多种� \
� 综合作用的结果。所以，中国超低的劳动力价� \
�也并不是由什么自然禀赋所决定的， \
�而是由一种人为的制度在起作用。其中，政治制度的作用相当关键。 \
 </p>
<p><br>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劳动力被当做一种纯粹的自然资源� \
��使用，他们既没有集体谈判工资的权利，更谈不上在发达国家已经成为常规的各种社会权利(福利、保障等等 \
�)。在相当多的时候，他们的待遇甚至比毫� \
感情的自然资源都不如。起� \
�，保护环境的呼吁在中国是合法的，而保护劳动者权利的呼吁则是事实上不合法的。于是，作为 \
�分散的个体，在与资本的博弈中，他们的工资便成为所有成本中� \
��容易压缩的那一部分。我们看到，在中国经济增长尤其是90年代的经济增长中，中国劳动力价� \
�一直就 �被压缩在维持简单再生产的底线附近。在中国沿海地区，地方政府为了最大限度的迎合资本尤其是外资，在廉价馈� \
各种自然资源之余，也最大限度地压制劳工的各种自发 \
�和合理的诉求，以便人为地维持某种价� \
�竞争优势。这种人为的压制，极大地拖低了中国劳动力的基准价� \
�。如果按照某种可笑的教条，这种极不正常的价� �，会被视为不 \
�容亵渎的市场均衡价� �。但掀去覆盖在这个均衡价� \
�上的体制重压，我们就将发现，这个均衡价� \
�实际上一点都不均衡，它将在现在的水平上并向着现代社会的基本文明� \
� �准大大地上扬。在企业主和地方政府那里，工资是一种必须尽� \
�予以压缩的成本，而在劳动者那里，工资则是一种必须尽量扩� \
的福利，工资最终的价� �水平其实就是两种 \
�力量最后博弈结果。  </p>
<p><br>这是一种典型的政治过程，而不是市场原教旨主义者们众口� \
��词的简单的市场过程。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在中国经济全速增长的整个过程中，这种博弈的最终结果，是中 \
�国劳动者尤其是底层劳动者的毫� \
保留的惨败。所以，在21世纪的最初� \
年中，当有人突然发现中国在全球竞争中的这个秘密，并将这个秘密当做中国的某种天然禀赋的 \
�时候，我们就很难不钦佩他们不求甚解、倒果为� \
的本领了。将一种政治过程的冷酷后果(劳动力价� \
�)当做一种自然禀赋并作为可资炫耀的比较优势欣然� \
以接受，当然 �早已不只是一种学术上的� \
能。应当坦率承认，有人已在公众意识中成功地塑� \
了一个神话，使我们误认为---我们面临激烈的国际竞争环境，如果我们的人民不延长工 \
�作时间、不降低工资要求、不降低保障水平，他们就会面临失业� \
��危险。而实际情况是，中国的低工资更多的是国内分配严重不均衡的一个结果，它既非国际竞争的结果， \
�也非自然禀赋所致。低廉的劳动力价� \
�固然可以在全球竞争中赢得有限但非常脆弱的比较价� \
�优势，也可以� 为外汇储备的扩� \
、贸易的增长而为国家赢得某种强大的形象 \
�，但这种以牺牲人民福利，降低社会伦理� \
�准为代价来换取所谓国家竞争力的办法，是一种典型的竞次。难怪有西方评论家惊呼：中国正在摧毁资本主义！ \
 </p>
<p><br>显然，他并不是惊奇于中国的竞争力，而是惊奇于我们竟然� \
��够如此轻而易举地逾越现代资本主义的伦理底线，向着野蛮、冷酷的原始资本主义时代倒退。对这个结论，只 \
�要看一看工厂中远远高于正常水平的工伤死亡率、远远超过正常� \
��平的工作时间，就丝毫也不会怀疑了。或许，正是凭借这种野蛮的力量，我们才能让它的老牌资本主义对 \
�手不寒而� �。然而，野蛮的力量毕竟是野蛮的，它不可能与文明� \
��力量做长久的赛跑。人力作为一个民族国家最重要的生产要� \
，实际上是一个国家竞争力的� �本。一个国 \
�家将人力资源打压至简单再生产的底线，就像一个工厂不提折旧费用一� \
�荒谬。它纵然可以创� \
短期超常的产出，但决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中国虽 \
�然有超低的劳动力价� �，但如果考虑生产率� � \
，在劳动力密集型制成品方面，创� 同� �多的制� 业增� 值， \
美国的劳动力成本仅仅相当于中国的1.3 \
<br>倍，日本相当于中国的1.2倍。而如果与韩国比较，中国的劳动� \
��成本甚至比韩国还高20%。这意味着，中国用相当于美、日将近1/25的微薄工资换来的仅仅是非 \
�常微弱的劳动成本优势。这个优势随时可能被其他� � 所抵消。 \
</p> <p><br>全球化的竞争环境中，中国采取的竞次姿态是全方位的，这在 \
<br>FDI上也表现得同� \
�突出。自改革开放以来的20多年中，中国已吸收的FDI达到5000亿美元，这个数字是战后50年间日本吸收FDI的10倍。与此同时，中 \
�国自02年之后开始超过美国，成为年度吸收FDI的全球� \
军。有人宣布，中国已经成为世界FDI一个巨大的磁极。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在短时间中超越世界资 \
�本主义的首都美国，的确是非常令人吃惊的，绝大多数人也是将此看成中国势如� \
�竹的全球竞争力的一个明证而甘之如饴的。但正如我们在低工资中所发现的秘密一� \
�，中 �国傲视全球的FDI之中也同� \
�隐藏着巨大的代价。除了低工资的吸引之外，全球FDI蜂拥而至的另外一个原� \
是，中国各地方政府以竞次方式对自然资源、环境、市场 \
�，甚至是政府税收的甩卖。  </p>
<p><br>了解了中国FDI的真实内容，就不会对下面这� \
�一个事实感到惊讶了：在中国所有城市中，FDI雄踞首位、GDP排名全国第四的苏州市，在多项衡量居民富裕水平的 \
�指� �上竟然落后于远处中国内陆的成都市。中国FDI在增进本国人民福利水平上的作用由此可见一斑。更� \
重要的是，FDI在未来影响本国居民收入上的负效应可能还 \
�远远没有显示出来。� \
为土地、自然资源可能在未来产生的现金流收益都在通过GDP在源� \
�不断地外流。把财富带走，把GDP留给中国，这就是竞次逻辑下FDI的另 \
�外一面。学者曾对FDI的效果做出过某种宏观估计，如果假定FDI的� \
��资收益为10%，主要由FDI形成的国家外汇储备的投资收益为3%，那么中间这7个百分点 \
�的投资收益率差距，将意味着资本效率的重大损失。  </p>
<p><br>中国与日本一� \
�，是储蓄率奇高，资本相当丰富的国家，但中国在改革开放26年� \
�中吸收的FDI不仅相当于日本战后50年的10倍，而且还在年度数字上超过储蓄率 \
�低得可怜的美国，这实在是一个相当让人诧异的事实。这除了证� \
��中国存在惊人的资本浪费之外，证明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中国节节升高的FDI是一个政治选择，是一个 \
�非理性的体制做出的非理性的经济选择(虽然它对官僚体系的利益来说是一种理性选择)。可笑的是，这种政治选择仅仅制� \
出了一些可以唬人，可以炫耀的FDI数据， \
�而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国民福利的净损失。既然是体制的选� \
��，那么，只要这个体制不变，这种竞次战略不走到不能承受的地步就很难回头。学者在� \
�究了一些地方政 \
�府05年的经济计划之后发现，引进外资被普遍提升到经济发展生� \
�线的高度。在改革时期，向中央政府争取项目、投资，一直是地方政府官员发展经济首要的议事日程， \
�90年代中期之后，FDI为这种� \
统思路开辟了另外一条捷径。如果说前一条路导致巨大的投资浪费的话，那么后者则是洞开了财富的输出之门。 \
 </p>
<p><br>我们不能怪国际资本太狡猾，太贪婪，只能怪自己太愚� \
�。这个体制的独特优势仅在于，它可以未经国民允许就慷慨地牺牲本国国民的福利，这显然不是一种荣耀。而资本 \
�总是流向那些劳动力价� \
�最低廉、政府保证剥削力度最高的地方(包括对自然环境的剥削)。毫� \
疑问，闻利起早的国际资本是非常欢迎这种体制的，所以，他们乐于用最 \
�廉价的赞扬满足我们炽烈的虚荣心。中国在全球化竞争中的竞次手段，远不止于人为压低的工资价� \
�，也远不止于土地收益、财政收益的� 送。对环境� \
�坏的容忍，对自然 \
�资源的消耗性开发，对本国市场的让渡，对本土经济的歧视等等� \
��都是这种竞次方式的体现。有太多的证据表明，在中国赢得世界工厂美誉的同时，中国的环境� \
�坏、能源 �消耗率、自然资源消耗率都已经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而这，正是世界工厂得以� \
定的基础。  </p>
<p><br>在这个星球上，人们可能只见过赖账不还的发展中国家，却很少见到像中国这� \
�奢侈和大方的穷国。在时代，中国曾经以赔本赚吆喝的方式大肆支援第三世界，在今 \
�天，中国以同� �的方式� \
私地补贴着国际资本。这真是一种绝妙的历史雷同。在这种历史雷同中，我们看到的是中国某种� \
�心体制和文化的历史延续---一种一贯歧视、 \
�压抑本土自主民间力量的体制和一种政府中心主义的战略文化。� \
��球化时代，一个国家的竞争力主要体现在这个国家的企业所具有的竞争力上，作为一种游离于政府之外的 \
�力量，企业比政府力量更容易跨越民族国家的边界。跨国企业巨� \
��在全球化中越来越显赫的作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在整个转轨时期，尤其是90年代，中国在全球 \
�经济竞争中一直固守着一种政府中心主义的战略姿态。这种战略� \
��一个国家的政府而不是一个国家的企业和人民作为竞争的主体。政府中心主义，作为中国内部全能政府体 \
�制的延伸，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结果。它要求将最大限度的财力集中在政府，以形成某种调控能力和塑� \
某种名不副实的指� \
�形象，中国以政府控制为基础的汇率制度所形成 \
�的庞大的外汇储备，以政府廉价出卖资源为手段所获得超高的FDI� \
��以压低人力工资和财政补贴所刺激的出口能力，以及在政府投资为主强行拉动的经济增长率等等，都 \
�是这种政府中心主义战略的结果。毋庸置疑，所有这些的确都为中国创� \
一个完美国际形象提供了数据上的支持，但同� \
�毋庸置疑的是，所有这一切都在相当程度上是以本 \
�土企业的衰弱和人民的贫困为代价的。  </p>
<p><br>如果仅仅是国家好像具有了某种竞争力，而企业变得衰弱，� \
��民变得贫困，那么这种所谓国家竞争力就只能是一种昙花一现的假相。经济发展的本来目的是让人变得昂贵起 \
�来，而伴随着中国高速增长，人却变得越来越贱，越来越廉价，� \
��种事实显然是对经济发展的一种扭曲。或许，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对于一个经济人似的国家官僚体系来 \
�说，要想获得了某种跨越民族国家范围的巨大寻租利益，蓄意维持一个贫困的底层和一群毫� \
竞争力的企业，就是它们所必须做的。与其他国家相反，中国不仅没有保护本 \
�国市场尽量只面向本土企业开放，反而利用各种手段抑制本土尤其是本土民间企业。这使得本土企业� \
法充分利用本土市场所给予的宝贵的成长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号称拥 \
�有巨大市场潜力的中国，在长达26年的时间中却没有成长出一家国际巨头的重要原� \
之一。  </p>
<p><br>在中国苏州，这个与全球化融合得最为彻底的中国东部沿海� \
��市，四家曾经在80年代中国市场上非常知名的本土家电企业(被称为四小名旦)，如今已经悉数销声匿迹， \
�其中最为知名的一家如今在� \
门面房出租苦苦度日。中国商务部05年发表的一份报告承认：中国 \
以市场换技术的初衷没有达到，跨国公司在中国已显露垄断苗头。但中国 \
�商务部显然不会承认，跨国公司之所以能够长驱直入是中国官僚� \
��系蓄意削弱本土民间企业竞争力的结果。全球化的经济力量不过是主动利用了中国体制的这个天然缺陷罢 \
�了。或者说，这是全球化力量利用各国的体制禀赋(而非自然禀赋 \
)主动进行的一次全球配置。显然，跨国资本全球化配置在中国的试验是一次成功的经典之作。很难想象 \
�，在全球化的激烈角逐中，由不满的劳工+低技术为主要构成要� \
的中国企业能够具备什么真正的竞争力。以这� \
�原始的竞争力，中国恐怕只有能力向非洲出口资本主义。 \
�事实上，这种竞争力的匮乏已经充分地表现在中国的贸易上。改� \
��开放以来，中国的贸易总额迅速攀升，世界贸易组织的统计表明，到03年，中国的进出口额已经跃升为 \
�世界第四，世界第三。但伴随着贸易总额超高速增长的一个奇怪现象是：中国出口产品价� \
�不断降低，进口产品价� �不断上升。进口产品价� \
�上升而出口产品价� �下降被认 \
�为是贸易条件恶化的典型症状。有统计表明，02年，日本对华出口产品价� \
�比90年上升了3%， 而对华进口产品价� \
�则大幅下降了18.4%。仅此一项，日本每年从 \
�对华贸易中节省将近200亿美元。与此形成对比的一个景象是，在� \
��国华南的一家出口工厂中，电扇、榨汁机、烤面包机的平均批发价� \
�从10年前的7美元下降到03 \
�年的4美元。该厂的一位负责人感叹到，只有最廉价者才能生存下来。 \
</p> <p><br>中国贸易条件不断恶化的事实，在表面上看，仅仅是中� \
�从不断增长的贸易中获得了越来越少的利益，而深层所表现的则是这� \
�一个相当符合逻辑但却令人不安的现实：中 \
�国企业的相对竞争力不仅没有随着经济的增长而上升，而是在不断下降。以跨国公司为� \
�志的全球化力量对中国转轨的深度卷入，在中国塑� \
了一种新的经济� �局。一方面 \
�，跨国资本利用品牌和文化影响力� \
据中国少数富人和中产阶级的绝大部分消费能力。富人和中产阶� \
�是中国最具有消费能力的一个群体，而跨国资本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某 \
�种文化内容，是最能够满足他们的品牌追求以及身份确认要求的。作为全球化的� \
�心意识形态，消费主义首先是从意识上，然后才是从经济上将中产阶级从民族国家内部分 \
�离出去，从而成为世界的中产阶级。所以，跨国资本一旦� \
据了他们的消费能力，实际上就将中国的市场从民族国家的内部转移出去，变成了世界市场的一部分。另一方面 \
�，本土技术简单、生产率低下的制� \
业，由于全球性的生产过剩所导致的激烈竞争被跨国资本成功地� \
�入全球生产体系，为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体系提供简单的组装、� \
工 �、零部件生产等。于是，中国的底层劳动者实际上也就变成了世界经济体系的底层。 \
 </p>
<p><br>很清楚，中国的阶层分化已经与世界性的阶层分化更� \
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借助于本国政治体制和国际资本的双重力量，中国庞大劳动者的底层地位也将更� \
稳固。这� �， �单一民族国家的经济体系由于全球化力量的嵌入而 \
遭到了裂解。中产阶级的消费需求对应的是国际资本的供给，而本土制� \
业却由于� 法掌握最终的销售� 道被变成了跨国 \
�资本的组装车间。对跨国资本来说，这� \
�的组装车间世界各地到处都可以找到，他们随时可以挑选他们认为成本最低廉的地方。这就是说，中国的制� \
业面临的不仅是本国 \
�同行的竞争，而且也面临世界范围内的激烈竞争。这种竞争为跨� \
��资本最大限度压缩这些组装车间的利润提供了借口和现实的可能。当本土最大的消费需求� \
法转变为本土 �产业的合理利润的时候，产业的竞争力的升级是� \
�本� 法想象的。换言之，他们可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能维持简单再生产并被固定在世界经济体系价值链的低端而� \
法向 �上游移动半步。  </p>
<p><br>然而，这并不是这种� �局最为严重的后果。更� \
严重的后果在于，这些为中国提供了最多就业机会的本土制� \
业(也包括其他产业)，由于生存艰难、利润微薄而� 法提升 \
�劳动者的工资水平，从而使他们陷入贫困陷阱。这是中国宏观经济经常表现为内需不足的重要原� \
之一。内需不足就必须扩大外需，增� \
外需就必须和其他穷国竞争，这种 \
�竞争又导致不断压低工资以及其他成本，而这反过来会进一步导致内需的萎靡。这显然是一个难以自拔的需求陷阱。 \
</p> <p><br>从社会结构上看，全球化力量的涉入，在二元结构上的基础上进一步� \
剧了中国社会结构的断裂，中国已经� \
法通过本土产业结构转型的� 导作用推动社会结构的整合和转 \
�型。一个消费不能渐次向下层移动的断裂社会，其经济的长期增� \
��潜力是非常值得怀疑的。一个合理的推断是，蜂拥而至的全球化力量可能促进了中国的短期经济增长，但 \
�却阻断了中国的长期发展之路。改革开放的绝大部分时间中，官� \
��体系就一直奉行着抑制本土经济尤其是本土民间经济发展的政策。在� \
法平等分享金融、土地等要� 资源 \
�的情况下，中国大量的本土企业要么与官僚体系结盟，形成一种� \
��元化、短期化的战略文化，要么持续挖掘廉价劳动力这个惟一的优势并将其发挥到极致。这两种情况都不 \
�可能形成长期的企业竞争力。  </p>
<p><br>除了抑制本土经济之外，中国对外资却给予了税收超国民待� \
��，这也使得本土企业长期处于极其不利的竞争位置。中国对本土草� \
�企业的歧视之深与对外资企业的优待之多 \
�，形成了非常显明的反差。一个最广为人知的例证是，外资的税收优� \
在延续了20多年之后，仍然� 法取消。 </p> \
<p><br>对此，中国的财政部长金人庆深感� \
奈。在一次会议上，他明确表示了他的不满：目前外资企业所得税率不到15%，而中资企业为33%，这完全是不平等嘛，WTO框 \
�架下，不说给中资企业优� \
，至少要一视同仁，这才是国民待遇。我觉得，现在为中资企业� \
�话的人太少了，而为外资企业说话的人太多了。但金人庆可能不明白，在这种 \
�独厚于外资企业的怪现象背后，是全球化官僚在中国的崛起。全� \
��化官僚是那些熟悉国际惯例，具有全球化视野，在意识上与跨国公司有着深刻认同的民族国家的官僚。如 \
�果范围更� 宽泛一些，全球化官僚还应该包括那些对中国官僚系� \
��有着深刻影响的学术团体。这些官僚未必与跨国公司有着直接的利益牵涉，但是与跨国资本家阶层有着深 \
�刻的文化认同。正是由于这种文化和意识上的认同，全球化官僚� \
��不知不觉地偏袒国际资本，而这才是全球化真正的力量所在。  \
</p> <p><br>跨国公司的全球化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的力量，更是一种� \
�化力量。隐性的文化力量要比外显的经济力量强大得多。01年，主管中国证券事务的中国证监会，竟然要求IP \
�O、再融资时，必须由国际会计师事务所补充审计。国内的会计师事务所固然� \
假成风，不� �信任，但四大(国际会计事务所)也同� �可能� \
假。将制度建设的失败归罪于 �国内会计事务所并� \
以歧视性政策，当然是相当荒谬的。而其中反� \
的则是中国全球化官僚骨子里的一种文化自觉。早就有美国学者观察到，多数国家和城市中，具有全球 \
�意识的官僚和政界人士的力量已超过提倡民族经济的一方，这种� \
��在中国充分浮现出来的力量，就是金人庆感受的那种(替外资说话)的� \
形力量。  </p>
<p><br>更� 重要的是，要记住国际资本与一个腐败的政治体制是非� \
��容易相互腐蚀的。与中国企业相比，虽然国际资本普遍具有(在母国培养的)更� \
健康的企业文化和商业伦理 \
�，但利益所诱，所在国腐败的政治文化所驱，同流合污在所难免� \
��有迹象表明，跨国资本为了经济利益已经越来越广泛地卷入了中国的政治腐败案件。中国政治级别很高的 \
�建行行长� 恩照的腐败丑闻即是其中一例。完全可以预计，这种合谋在中国将会变得越来越频繁。� \
�外令人担心的是，只要他们愿意，跨国资本的政府俘获能力要比中国本 \
�土企业强大得多。如果这种系统性的勾结真的成为现实，那么，� \
��国的官僚企业利用国家权力入股可能还能分得一杯羹，而中国本土的草� \
�企业就将被置于一种完全失去话 �语权的危险的依附地位。  </p>
<p><br>这意味着，中国本土企业将被彻底固定在利润最微薄的价值� \
��的最底层。下面的数据可以直观告诉我们价值链最底层企业的依附境遇究竟是怎么回事：03年中国出口了5 \
�3亿双鞋(相当于为世界上每个人生产一双鞋)，但中国企业可以获� \
��的利润仅仅是总利润的20%，其余80%的利润都被拥有品牌和销售� \
道的发达国家厂商所获得。 �按照摩� \
�士丹利一位经济学家的说法就是，中国仅仅得到了一点面包屑而已。在中国本土企业由于缺乏竞争力而逐渐被逼至了附� \
值极低的世界价值链低端的同时，外资却 �� 据了中国附� \
值极高的价值链的出口高端。93年之后10年中，工业机械的出口总� \
��增长了20倍，而其中外资企业的出口比例从35%跃升到接近80%。同时，在 \
�最能体现附� 值的计算机及外围设备的出口中，外资企业� \
据的比例更是达到92%的绝对比例。其他高新技术的情况也基本如此。外资在中国出口中的超高比例，与其他 \
�后发工业化国家如韩国、泰国等国的情况相比，相当的不寻常。 \
 </p>
<p><br>有� �究者由此认定，中国已经出现了外资替代效应。即正规制� \
业被外资取代的情况。如此看来，中国不过是一个为外资提供廉价劳动力、廉价土地、有着超低环保� \
�准、 �超低社会责任� \
�准的生产基地。总之，90年代之后，由于在全球化浪潮中选择了� \
�进的竞次战略，中国已经成为国际资本正在构建的全球经济体系中一个最廉价、最庞大 \
�的中转站。这大概就是中国作为一个大陆型经济体但外贸依存度却奇高� \
比的背后原� 。 </p> \
<p><br>然而，正当许多不求甚解的经济学家为中国的自由贸易所取� \
��的巨大成就而陶醉的时候，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一项最新� \
�究却给他们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这 �个� \
�究得出的结论是：穷国的贫困并非由于缺乏自由贸易，� \
为贫穷国家的外贸依存度已超过40% \
<br>---远远高于富裕国家的平均水平。这等于说，外贸依存度奇高� \
��表明的，可能并不是这个国家贸易的发达程度，而是这个国家的贫穷程度。 \
</p> <p><br>中国独特体制有这� \
�一种功能：它可以将全球经济竞争的压力向内转移并转移给它的� \
��层人民，而在国家层面上维持一种强大的形象。个中奥妙，是长期生活在西方国家的 \
�人们所难以理解的。所以，在中国凭借各种强劲的指� \
�引得观者如云，并博得阵阵惊叹的时候，它实际上可能是在表演一套魔术。不过，在一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方功夫之 \
�后，我们也开始渐渐露出了最大的� \
�绽，那就是：我们有一个庞大得惊人的底层人口和一群毫� \
竞争力的本土企业。这正是是我们在全球化图景背后，看到的另外一个中国 \
�。 </p><br clear="all"><br>-- <br>签名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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